独闯海口

昆明的滇池边，有个地方叫海口。昆明人把滇池叫作海，它的出口就自然而然地称海口了。

海的出口吗，一定有着别样的风景，我神往已久，只因为它离昆明市接近五十公里，我又不会开车，只得寻找到那里的长途汽车。幸好有人告诉我，去海口只有梁家河到海口的一路车。

既然海口的吸引力，撬动了我的心，就费尽周折地找到了那路车。车上没几个人，而且大多是背着背篼的农民，没有像是旅游的，我就怀疑那里没什么看头。

好的风景点，专车上的旅游人，挤都挤不动，比如到西山的公交车，那个火爆啊，难以形容。

汽车沿着滇池的环海公路到了海口。原来那里是一个镇，镇口有一块大黄石上刻有“海口”两个字，还有像个风景区的样子。石碑左右两边都有路，左边的宽敞一点，便自以为是地认定，是到海口的去路，沿着那儿走去，却不通了，只有回头到镇上找人打听。

街道两边的房屋，全以黄色为主，酱红色勾线条，看来是个新建的城镇，各种餐馆很多。却看到一个垃圾站的边上有一个小吃店，难道这样的地方会有顾客光临?我驻足看了一会，还真有人进去。看来乡镇人的卫生观念是差了一点。

经打听，才知道右边那条小路，才是通向滇池的。我心凉了，这根本不像景区的路，也许真的就没有什么景观。既然大老远来了，怎么也得看个究竟才能心安。

我不抱任何希望地，沿着这条乡间小道往前走去，路的两边都是蔬菜、杂草，还有各种野花瓜果。成群的蝴蝶在蔬菜上，野花上飞来飞去。

各种各样的蔬菜，虽然乌绿乌绿的，空中却时不时飘来一股股粪臭味，多亏我是从农村走出来的，反而感到一种久别的乡情。

乡间小道，走着走着似乎就没了，幸好田间有劳作的村民，叫我继续往前走就是了，我才大胆地向前走去。

大概走了半里路，看到了横跨在滇池上方的，高速公路拱架桥，按照村民的指点，我从桥墩下穿过，前面就是一片树林，四周空无一人。树林边有一块蓝色的标牌上写着：西山区环湖湿地生态建设区。看来还没有开发，才会如此荒凉。我不敢往里走了，只有扫兴地原路返回。

返回的路上，看到一对老年夫妇迎面走来，我上前问道：老人家，前面还有没有路?老人说：你想哪样?我告诉他们：只想到滇池边上看看海。老人说：你就跟着我们来吧!

我紧紧跟在他们后面，又来到树林边，沿着小路往前走，哇!树林中全是扭曲缠绕的杨柳树枯枝，树顶上长有少许绿叶，看来都是半死不活的。枯枝缠绕在一起，好似一张张网。

树的空隙间长着芦苇，拼命地往上蹿，比常见的芦苇高出几倍，几乎与柳树等高，形成了一道道高高的芦苇墙，芦苇的下面也是枯的，上面像柳树那样有点点绿叶。

树林过密，黑压压的，下面还有积水，难怪芦苇能长那么高。我这才看明白了，由于受到水的侵泡，没有风的疏通，缺乏阳光的照射，下面的树枝就扭曲枯残了。

那扭曲的柳树枯枝，有的粗有的细，但都极尽弯曲之能事，形成了一幅幅奇特的画面，我取出相机，不停地按动着快门。老人不解地问：这有什么照头?

我说：这样的风景难得一遇，只有亚马逊湿地森林中才能看到。

老人像是没听懂，低着头往前走去。我怕迷路，只有边照边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。在小路中七转八转好久，心想：要不是他们领着，想闯都闯不进这片森林。

我们穿过一片芦苇，看到了滇池，只有在这里，才找到了“萍天纬地”的感觉，滇池大部分这样的景观，都被破坏了。芦苇中，有的地方被压倒，也许是有些闯进来的情侣，在这儿上演着《红高粱》的故事。

出得芦苇荡，远处一座高速公路拱拉桥，横跨滇池之上。进来时看到的是近景，觉得壮观;这次看到的是远景，却觉得壮丽。我疑惑地问老人：这就是出海口吗?

老人说：也算是，这里是滇池最窄的地方，又是出水口，要通高速公路，不架桥，总不能把出水口堵了吧?你要看的出水口，还在下面。镇上有一条路通向那里。你顺着来路回到镇上去问吧。其实也没有什么看的，就是一个大坝，几个出水口。有专人管理，不准靠近。我谢过老人，他们就到林中锻炼身体去了。

我想，这么好的地理位置，也不好好地开发利用，连大坝都不准人靠近，难怪没人来，要不是运气好，碰上两个老人，也许什么都看不成。

我沿着滇池边走去，看到水中的柳树已被泡死，枯残的树身却不肯倒下，一株株，一丛丛，无序地排列在水中，经受着水浪的拍打。真有胡杨那种死而不屈的样子，我仿佛看到了胡杨林一般高兴。

走了不多一会儿，被一堵芦苇墙挡住，再也走不过去了。只有原路返回，尽管林间还有其它小道，我都不敢抄近路，要是转迷惑了，就回不去了。

海的出水口，既然不准人们靠近，也就算了。只有沿着林间往回走。走在林间的小道上，与乡间小道大不相同，眼中只有树木和头顶的蓝天，根本找不到田野那种开阔的视觉。

树林中的蚊蝇，像是嗅到了人味一样，纷纷跟着你不停地转悠，用手都挥之不去，即使跑都甩不掉。一直穿过高速公路桥墩，才摆脱了它们的追踪。原来它们离不开固有的生长环境。

海口!一个富有遐想的地名——能找到亚马逊湿地森林的感觉;能看到胡杨林的情景;周边有出海的大坝;镇上有森林公园;离观音山又不远，如果开发好了，一定游人如织。

我期待着海口的开发!希望下次来时，再也不用瞎闯了!

二〇一六年七月二十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