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江南小说】Futuer，如何是好

我只是想对一个人好，有错吗？

【一】

男孩见女孩就要离去，迅速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臂：“叶苓，你以后离荣蓉远点。”

女孩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比女生还漂亮的手，微皱眉，略显厌恶地将它甩开。“柳雨树，我的事情不用你管。不管你们怎么说，我是不会远离荣蓉的。”

男孩沉默了会，好看的桃花眼微眯，冷哼一声道:“叶苓，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，你喜欢荣蓉，你是同性恋!”柳雨树故意将“同性恋”三个字咬得很重。对于柳雨树的话，叶苓像默认了她是同性恋般地底下了头，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。

“我不鄙视同性恋，但是你不可以污染荣蓉，她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……”柳雨树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，“我喜欢荣蓉，而且荣蓉将会跟我在一起的，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
女孩强力忍住身体的颤抖，和眼眶即将流落的泪水。脑海响着柳雨树的话：他也说我是“同性恋”，还说我会污染荣蓉，还说……他们将会在一起。抬头，狠狠地瞪着男生。叶苓的眼睛原本就大，此刻突然地睁大，在这傍晚，又面临即将下雨的天色中，吓得柳雨树的心一颤。

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，女孩压住自己的声音道：“柳雨树，不管你们这群人如何的在背后说我坏话，说我是同性恋，我不会污染荣蓉，不管你信不信，我叶苓不是同性恋!”一滴泪从女孩的左眼滑落。

突然起的风，吹起了两人的衣角，吹乱了女孩柔软的短发。柳雨树的心又是一颤，脑海中蹦出一种想法：难道，真的误会她了?柳雨树还沉溺在叶苓最后看自己的那个眼神中，都说眼睛可以看出一个人生命力，那么，那个眼神，可不可以判之为“死亡”？

很快的，上天略过了雨落时前奏的细腻，“哗哗哗”地雨声包围了整个空间。没有雨伞，没有去避雨，叶苓整个身体已经无疑地里里外外全部湿透。路边行走的人偶尔会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。任意雨水肆虐地打在她的脸上，身上，的确痛，可哪里里比得起内心的痛？全世界的的人都可以误会她，说她是同性恋，唯独那个人不可以，那个她暗恋两年的人，从初中追随了到高中的柳雨树。

雨水，泪水，混合在一起，冲没了咸味。推开了自家的家门，屋内亮着暗黄的灯光。客厅的摆放足够让眼睛一览无疑，一张布质旧沙发，一张玻璃茶几，一台小电视，两张木藤靠椅，一张吃饭用的小红圆桌，圆桌的不远处，一台小型饮水机字节放在地上。房屋主人似乎很爱干净，每个角落都很整洁。狭小的空间内，再无其它多余的东西，也装不下什么大的东西，仿佛多一个人都显得拥挤。

屋内的灯光虽然是亮的，但叶苓知道，那爱美的女人，早已在自己将要回来之前，离开了这间屋子，不过零点是不会回来。作为一个母亲，她唯一做得好的一点便是，不管多晚，她都会回来过夜。到房间拿了睡衣，便往浴室走去。调好了水温，脱去湿衣服，黏黏的感觉脱离身体，整个人舒服了很多。将整个身体都没入从喷头发散出来的热水中，闭上眼一动不动。热水温暖了身体，却如何也温暖不了此时那颗冰凉的心。直感觉到从某部位传来得一阵陈疼痛，才让她睁开眼，关掉了水源。擦拭完身体，将睡衣穿上。找了条干毛巾将头发包起，从厨柜内找出方便面，泡好泡面后，再打了杯热水，端进自己的房间。

将泡面放在书桌的一边，喝了点热水，暖暖的水流进胃后，那疼痛的感觉才稍微缓解。拿出学校留的作业，以往除去了自己的作业外，都还有好几份别人的作业要做。叶苓并不喜欢做这种事，但是只有帮她们做作业才能维持比较好的同学关系。叶苓，她是那么的不想再一个人。

现在她拥有了荣蓉，所以甘愿被人疏离，甘愿被人说成是同性恋后，也不愿意离开荣蓉。就算今天柳雨树说她是同性恋，也无所谓，因为一直以来叶苓都认定朋友比情人更重要。看了看时间快九点了，以往都是九点半收工。将泡面端到面前，面条已经泡得很肿，不愿意自己做饭，更别指望那女人会做饭。将泡面全部吃完，端着只剩下汤的泡面桶扔到客厅的垃圾桶。回房间前，望了望屋门方向，那女人，看来又得很晚才能回来。一个人坐在床头，四周的寂静似乎彼此都如此熟悉。

一个人的夜晚总是容易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，想起了放学时柳雨树对自己说的话，脑海出现各种想法，无尽的委屈从心里溢出。他说污染，是觉得我肮脏？他说他喜欢荣蓉，还说他们会在一起，那么的势在必得。叫我死心，意思是我是他的情敌吗？我叶苓居然让自己喜欢的人将自己列为“情敌”，我又何德何能？叶苓自嘲的笑声中参杂着哽咽声，窗外的雨声不知何时停止，但风声依旧。

叶苓紧咬着下唇，湿湿的头发贴着脸颊很不好受，将头埋进双臂，即使是一个人，她也不愿意放声哭泣，头痛的感觉渐渐从脑间传开。

“同学们的闲言话语早已传进了自己的双耳，说我是同性恋也好，每个人都疏远我也好，我只是想对一个人好，都有错吗?喜欢的男生不喜欢我，所谓的朋友也只不过是看上了我的好成绩。正因为没有人一个人真心对我好，所以在荣蓉转到班上来的第一天起，看到那个瘦弱的女孩，那淡淡的礼貌的笑容都是那样的勉强。总是无形之中眼神便开始无神。

那一次刻，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。那时，我在在想，荣蓉，她内心也很孤独吧？她也希望有人能够真心对自己好吧？或许我将自己想要得到的好，强实行在荣蓉身上，很过分。但我只是想真心的能够对一个人好，就算不知是谁传出我叶苓喜欢荣蓉，是同性恋。就算今天连我喜欢的男生都当着我的面说我是同性恋，还将我划为他的情敌，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对荣蓉好，只因为，她是我的朋友，我们又那么的相似。”

【二】

第二日醒来，外面的阳光已经很明亮。叶苓看着床头柜上的闹钟，迷迷糊糊中看到时针指向“10”，顿时觉得脑袋一沉，重新闭上双目，在心里暗叫：死了，已经迟到两小时了，为什么没有听到闹铃响呢？回想了一下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，只记得当时头痛得很，迷迷糊糊中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话，似乎还听到了荣蓉的声音了。

叶苓舔了舔嘴唇，口干舌燥的想起身去喝水。撑着床只觉得手软还使不出力，重新倒回床上，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，并没有感觉到发烫。猜想没有发烧，看来是感冒了。那女人也不知道在不在家，也没有那想法指望那女人会放弃自己的补觉时间给自己倒水喝。

好不容易将无力的身体坐起，叶苓盯着那要走去喝水的路程，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:让我晕死算了吧。

叶苓不是一个急燥的人，迟到便迟到了，晚去学校早去学校都会被班主任叫去问话，还不如舒舒服服做完自己的事后再去学校呢。扶着墙面，叶苓一步一个脚印，仿佛一个不注意便会真的晕死过去。当走到餐桌旁时，叶苓只觉得此生的力气都被这短短的一段路用尽。

从餐桌上拿着玻璃杯，蹲到饮水机旁，按着饮水机水龙头开关，看着透明的液体渐渐布满水杯，只感觉嘴里更加渴。松开水龙头开关，站起身，将水杯凑近唇边，只感觉脑袋突然沉重，眩晕感迅速袭来，随后便听到“哐”的水杯破碎声。

大雨过后的天气格外的好，现在已经第三节下课了，四组最后靠窗的是荣蓉的位子，对着荣蓉位子的第一桌是叶苓的座位。此时荣蓉一个人坐在坐位上，看着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，时不时的传来笑声。虽然说已经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了，现在一个人坐在座位上，竟感觉少了什么。

像是上天的怜惜，让她能够转到这所学校，让她的生活出现了些变化。从转到这个班上的第一天起，那友好又不失天真的对自己的笑，在了解了她的性格后竟也从未消失过。

对她的好起初认为她是因为班长的职责，照顾一下新生而已。直到半月后才发现班长除了依旧的对她好，几乎是越来越好。会在早晨每天准时的问她有没有吃早餐，如果她回答说没有，班长便会拿着她去食堂吃饭。如果她回答说吃了，那么班长便会捧着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给她。起初她也很不明白班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，也曾问过班长，还警告过要她离自己远点。

但似乎都没有用，依旧一如既往的自己好。久而久之知道了班长没有刻意的接近她，刻意的讨好她后，她竟也慢慢的接受了这种特殊对待。同学们的闲言话语她也不是没有听到，只是她没有习惯去辩解。当然她也知道班长也有听到，有去辩解，可是又会有谁相信。消息传得越来越广，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了叶苓和荣蓉。知道叶苓是同性恋，知道她喜欢着新人气美女荣蓉，但叶苓还是不顾闲言话语对她好。

她一直猜不透，叶苓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，她问过叶苓，叶苓回答说：“因为我想。”在消息传得火热的时候，她也问过叶苓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，喜欢着自己，是同性恋。但当看到叶苓那惊讶和失望的表情，随后又看到她坚定地对自己说：“我不是!”最终选择了相信她。

虽然对叶苓的接近心里会产生反感，但从未表现出来。直到昨夜，在雨天的气氛中，荣蓉喜欢睡觉，所以早早的上床睡觉了。沉睡中被电话铃声吵醒，闭着眼接通电话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沙哑的还带着哭声的女音，说话的声音时高时底。吓得荣蓉的睡意顿时减了一般。问对方是谁，可电话里面的人并没有回答的话，而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说话。

荣蓉看了眼来电显示后，才知道是叶苓打来的。看了眼时间23点24分。重新将电话放在耳边，对方还是一个人在说话。荣蓉没有再说话，只是仔细地听着叶苓的每一句话。直到发现电话里头没有了声音，她才对着电话话筒喊着叶苓的名字，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。荣蓉盯着手机屏幕，猜想叶苓应该是睡着了，挂断了电话。

此时已经听不到雨水敲打窗面的声音，只有“呼呼”的风声依旧在嚎叫。这一醒注定再无法睡着了，叶苓今晚的反常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，荣蓉心里不免有些担心，但对方又已经睡觉，又不好意思去吵醒她。脑海中一直回响着叶苓在手机里说的话，心中的那块石头，此时已消失了无影。

此刻她才知道，叶苓为什么对自己好，的确，每次自己进教室时都会看到叶苓一个人在座位上，望着窗外发呆，眼里展现着孤独，也从她的身上看到过自己的影子，只是没花时间去想。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了叶苓回答她那句“因为我想”话的意思，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真心对自己好的人，所以在看到一个如同另外一个自己的人后，让她想对那个人好，真心的对她好，不求回报地，只想对她好，这他们所说的跟爱无关。

在今天早上，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叶苓打算同她一起去学校，可对方却是关机。现在第三节已经上课了，叶苓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。又想起了昨晚的电话，荣蓉的心里更加担心。昨天因为叶苓值日，叶苓叫荣蓉先走，她便真的走了，走出教室后，她没有看到拿着扫帚的女孩，那孤独的身影。

看着空荡荡的座位，想着自己以前对叶苓的冷淡，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差劲了。打算放学后去叶苓家看下，荣蓉却发现自己跟叶苓玩在一起两个月，竟不知道她家在哪。随即又自嘲的一笑，好像一直是叶苓在跟她玩。荣蓉趴在桌子上出神，有人叫她她也没有听到。一个女生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，荣蓉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，将目光转向旁边的女生，是自己班上的，至于什么名字，她还真叫不出来。女生见荣蓉有反应，才说道：“荣蓉，外面有人找你。”荣蓉听出了女生语气里的不快，便猜出了一两分内容，不知又是哪个男生找她。

荣蓉揉了揉干燥的眼睛，掠过女生，直接向教室门口走去。班上的同学虽然表面上在做自己的事，可目光却跟着荣蓉的身影移动，而荣蓉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。走到教室外，荣蓉左右看了看，看到了那个走向自己的男生后，淡淡的问了句：“找我有什么事？”话一出，原本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已经很惹人注目了，现在又增加了许多双眼睛。男孩灿烂一笑，荣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晃过自己的眼睛，很是刺眼。“荣蓉，我可以和你在一起吗？”

【三】

叶苓再一次醒过来的时侯，是晚上。浓重的药水味，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，看了看周围的布置，又感觉头上包着纱布，应该是晕倒的时候撞到了，知道了自己现在是在医院。

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，被子只盖了一角在肚子上，也可以看出她那诱人的身材，身上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单上，沉睡的容颜一看便是个美丽的女人，只是岁月的痕迹暴露出她的年纪。叶苓想不到那个女人今晚竟然没有去工作，会陪着自己。

或许是药力的作用，让睡意又升起来，闭上眼睛又很快睡着。白天醒来时，女人帮自己买了一些吃的之后便离开了，叶苓知道女人昨天晚上没有去工作已经很好了，所以白天得将昨晚的那份钱挣回来。握着水杯，看着窗子外的风吹动着树枝。

前天傍晚的淋雨，虽然及时洗了澡，但身体太虚弱，最终还是因为高烧而晕倒在地。女人睡觉的时候听到客厅有响声，知道女儿已经去上学了，认为是小偷，起床出门看后，发现女儿晕倒在地上，血液正从头部晕开。顿时整个人都楞了，半天才回过神来。打了医院电话。诊治叶苓的是一个女医生，说头部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了，但说起女孩高烧到四十度时，疑惑的问女人是不是女孩的母亲。女人愣愣的盯着病床上的人儿足足一个下午，才离开病房回家去拿存折付取医药费。晚上没有去上班，陪了女儿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