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江南小说】大山的回音
时间:2022-04-23 浏览:16次
刘家坝子位于四面临山的深沟里,不通电,不通路,吃的是自家种的玉米土豆,喝的是河边渗出来的澄清水,生活是很清贫的。唯一让这里人们所津津乐道的,就是天还是蓝的,山还是青的。可尽管如此,他们世世代代守在这里,没有人出去,也没有人进来。
坝子里有一间土基砌成的学校,是全村最好的房子。学校里共有三个年级。苗老师是这所学校里唯一的老师,她每天忙忙碌碌的把自己知道的交给学生。学生们的读书声是坝子里最生动的音律。听到的村民都会翘起大拇指说,苗老师,真好!
苗老师看上去却还很年轻,很漂亮。她的老家原本在城里,从小生活富裕。但大学毕业后,她就主动申请来这偏僻的刘家坝子教书。几多年过去了,不管生活多艰苦,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,日复一日的教着这里渴求知识的孩子们,把他们从深沟里送出去。
村民们不奇怪苗老师没有变老,他们奇怪的是苗老师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有结婚。
她才到这里那会,几乎全村的人都来看她,密密麻麻的人群把她那间小黑屋子围得水泄不通,他们伸长脖子,相互挤搡着,想要看看这个从城里来的漂亮姑娘,就像看一个神圣的仙女一样,许多年轻的小伙子们在一睹芳颜后蠢蠢欲动,可最后都望而止步。他们觉得苗老师实在有些高不可攀,即便是对她吹声口哨抛个媚眼,就觉得是亵渎。
当然,这些朴实善良的庄稼汉子并不知道“亵渎”二字,他们只会规规矩矩地帮苗老师做事,恭恭敬敬地和苗老师说话,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荣幸,是他们的福气。
可苗老师没有结婚,这些年过去了,有些好心的村民看着她一个人过日子辛苦,觉得心疼,也会给她做媒,劝她找个依靠。可她却总是淡淡的笑一笑,委婉地拒绝了。
苗老师经常会带着孩子们去爬山,到山顶上对着一望无际的天边大吼几声。她告诉孩子们,这样可以发泄心中的压抑。孩子们不懂,但也跟着她大吼,吼完,他们就会惊奇的发现,苗老师的脸上总是挂着两行淡淡的泪痕。
孩子们不会理解,苗老师是在向大山呐喊,也是在告别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。她爱大山,也爱孩子们。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,它就像一根刺,时不时的朝着最敏感的地方刺上一刺。它只是刺,它永远也不会了解那颗心脏所承受的疼痛。
事情要追溯到几年前……
读大学那会,那时的苗老师应该叫香香。在大学的校园里,她就像一朵水莲花,开在哪里,哪里就香飘四溢,带了几分清纯,几丝娇羞,几点俏皮,就这样风靡了整个校园。
但是,这样优秀的人却也是低调的,不会自命清高,不会故意显摆,更不会蛮狠跋扈,人们所见到的香香,永远带着明媚的笑容,温柔的眼神,在眼帘的一开一合中晃悠着,一不小心就会晃到人的心坎里去。
在班上,她有两个最好的朋友,一个叫刘表文,一个叫刘长杰,巧的是,他们两都来自刘家坝子,一样的老实巴交,一样的黑黑壮壮,成绩一样的名列前茅。
香香喜欢和他们两在一起学习,她喜欢他们俩真诚,踏实。
日久生情,渐渐的,香香在两个人的心里扎了根,他们并不为自己的家境而自卑,相反,他们为了能配上香香暗自较着劲儿。刘表文把从家里带来的老腌酸菜一筷头一筷头的夹给她下饭,刘长杰又把煮熟的腌鸡蛋偷偷塞给她。校园里也在满天风云的传着香香和两个黑小子的爱情绯闻。
香香对这些绯闻并不在意,但是,要问她心里有没有喜欢谁,那肯定是有的,这个人是刘表文。
刘表文性格活泼,双眼里透着酷酷的英气,关键是,每次和他在一起,香香都能感觉到生命中跳跃的快乐。刘长杰则沉默好静,他喜欢在纸上写一首诗,把心中汹涌澎湃的情感在诗中委婉的表达出来,然后拿给香香看,问:“我写得怎么样?”
香香把诗塞回去,脸一红,说道:“写倒是写得好,就是看不懂。”
学校背后有一条很宽的河,河畔上是农民种的大片大片的玉米,河边上有大棵大棵的垂柳倾斜着,长长的柳枝垂伸到水里,随着水流轻轻的摆动,说不出来的柔顺。
以前,她和刘表文总是会来柳树下坐着,畅谈世界、人生、理想。在这样宁静的环境里,两颗心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。
刘表文说:“香香,我舅舅在省城开了一家厂子,等我毕业了,就去里面工作,你也一起去吧!”
香香低着头,两只手在衣襟前绞来绞去,“你知道的,我的愿望是当一个教师呢。”
刘表文扣住她的肩膀,“我知道,等毕业了,你就去当教师,我就去厂里工作,等我挣钱了,我就娶你。”
香香的脸“啪”的一声爆红开来,她的头越弯越低,她感觉的刘表文温热的气息在她发间穿梭,他胸膛的温度在她脸颊若即若离的释放着,她轻轻推开他,“谁要嫁给你啊!讨厌。”
香香觉得,她和刘表文之间的感情是纯洁的,他们心有灵犀,巧妙的把这段美好隐藏在心里,从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。
大二那年,刘长杰把香香越到河边,腼腆的对她表白了心迹。
香香有些不知所措,她委婉的拒绝,“我们现在还是以学业为重吧,感情的事我现在还没考虑。”
刘长杰沉默一阵,突然问:“那你和刘表文呢?”
香香一愣,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刘长杰说:“其实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,香香,你给我一个机会吧,我会证明我自己的。”
香香说:“不,我给不了你机会,长杰,许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,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做朋友,有的事情一旦说破了,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好了,长杰,我们不说了,我要回去了。”香香打断他。
刘长杰看着香香的背影,她的那几句话就像一块大石头,死死地压在他的心上,他不明白,他一点不比刘表文差,香香为什么就不喜欢他。那天,他在河边待了很久,望着那缓缓流逝的河水,他的整个思绪也被冲到了远方。
此后,刘长杰再也没有约过香香,他只是每天低着头看书,学习。时而不时的抬头望着窗外出神,像个揣满了心事的小媳妇。
时光如水,缓慢也不曾停歇。一晃一年便过去了。
香香对刘表文的感情在暗中疯狂增长,他们甚至偷偷的私定终身,就等着离校那天了。
可是近来,香香发现,刘长杰消沉了。
他以前不爱笑,可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有劲。这几天,他时常扑在桌子上,把头埋进臂弯里,一扑就是好几个小时,又一次,香香甚至看见他桌上的一摊水渍,那是泪痕。他从来没有这样颓废过。
香香想问问他怎么了,可是一年的疏离已经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道厚厚的鸿沟,她不知道怎么跨越,怎么开口。
一天,天有些冷,飘着星星点点的细雨,他骨气鼓起勇气约了香香,说是有话要说对她说。
香香犹豫了很久,最终点点头。
柳树的叶子早已落光了,光秃秃的枝条在风中摇摇摆摆,显得无比寂寥。香香站在河边,一言不发。刘长杰把他的旧衣服铺在地上,叫她坐,她坐了下去,刘长杰也挨着她坐了。她朝边上挪了挪,想离他远一点。他又挪了挪,离她更近些。
刘长杰说:“香香,我妈妈走了。”
香香一愣,她张了张嘴嘴唇,想要安慰他,可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。
刘长杰接着说:“她走了,我就没有机会读书了,家里穷,没有钱再供我读书了。”
香香惊呆了,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,他一直这么努力的学习,就是想出人头地,她说:“这样不是很可惜。”
“那又有什么办法呢?可能是命吧!我天生命苦,比不得刘表文。”
香香听他话中有话,又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“香香,不能读书了我不怕,可是我就是不明白,我这么努力,我这么喜欢,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?现在我要走了,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,香香,我不甘心。”
香香看见他眼中汇聚了愤怒的光,心里颤了一下,忙安抚道:“其实我们还可以成为好朋友,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好朋友。”
“不”刘长杰突然一把抓住香香的肩,“我不要和你做朋友,香香,我喜欢你,我就是想要说一声,你喜欢我。”
“长杰,你不要这样。”她去拉他的手,可他的手扣得紧紧的。
他不理睬,说:“香香,你答应我,和我好,以后,我一定会努力,让你过上好日子的,好不好,你答应我。”
看着刘长杰瞪大的通红的眼睛,香香觉得可怕,但她还是摇摇头说:“不,你不要这样,感情的事实不能勉强的,你不要逼我。”
“逼你?香香,一直都是你在逼我。”刘长杰看着香香一点也不顺从的表情,一年来的压抑使他疯狂了,他一把搂住香香,胡乱地朝她脸上亲去。
香香大叫着,双手用力的抓挠着他的后背。
他觉得痛了,心里越发仇恨起来,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。香香顿时觉得眩晕,眼前一片黑暗,倒在刘长杰的怀里……
河水还在朝着远方流去。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更冷了。
香香醒来的时候,刘长杰已经不在了,脸上的肉被冻得紫一块,青一块。她看着手上的大片乌青,抱着膝盖伤心地哭起来,她的大脑里一片空白,她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侮辱,这个她用心来对待的朋友,竟然这样对她。
她请了两天假,在宿舍里睡了两天,第三天,她去上课的时候,却不见了刘长杰。刘表文告诉她,刘长杰走了。
她呆在了原地,放佛万箭齐发,从她的胸膛里穿梭而过,他走了,一声不响,却给她留下难以启齿的伤害和羞辱,她的心里,恨意顿生,恨他,恨冬天,恨河边。
她没有把这事告诉刘表文,可是一种不知名的耻辱却像一根针一样,时时刻刻把她的心扎的生疼。上了大三,她和刘表文的恋情正式的确定了。刘表文对她呵护备至,这让她在寒冷的季节里,享受到了别样的温暖,她开始忘记一切,重新开始。
大四那年,刘表文的舅舅生意越做越大,他为刘表文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。刘表文经常带香香去那里做饭,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滋润。但是,刘表文却从来没有要求香香在那里住过,他们拥抱过,亲吻过,唯独没有超越最后的那道防线。
在刘表文的心里,最美的香香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烛夜。
可是,香香不这么想,或许女人都是这样,在心爱的男人面前,总想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出去,那迫不及待的心情,不会亚于男人。
那晚,吃了饭,香香没打算走,她带着少女心灵深处的渴求,含情脉脉的望着刘表文。
刘表文终归没有控制住自己,他搂着香香,把嘴凑上去。香香本来已做好了准备,可就在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时,她忽的想起了刘长杰,她一把推开他,她的身体已经被别人糟蹋过了,他们之间的爱是纯洁的,如果她把这事瞒住了他,那她就打心里对不起他。
香香停了好久,才断断续续的说:“表文,我给你说件事。”
刘表文欲火难耐,说:“香香我们待会再说,好吗?”香香还来不及摇头,就被刘表文的压在了身下。
那一晚,香香尽情的想要去配合他,可是,不管她怎么强迫自己,她的心里都有一个阴影,她集中不了精力,连刘表文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。
此后,刘表文待她更好了,香香对那件事一直心有余悸,她生怕他会为这个抛弃她,可子现在看来,她的忧虑多余了。
开完了毕业晚会,次日,刘表文突然发信息给她,说:“香香,我要走了,对不起,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。”
香香看着这几个字愣了好久,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,他慌忙的打电话给他,问:“为什么?”
刘表文沉默了良久,说:“香香,对不起,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,我不能接受自己将来的妻子不纯洁,你不要怪我。”
香香的眼睛一下子就酸涩起来,她不知道要对着电话里的忙音说点什么,她捏着电话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。她就这样想着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,痛彻心扉的想了很多个晚上。
最后,她还是背着行李踏上了来刘家坝子的路,告别了父母,告别了朋友,也告别了富足的生活,做一个教师,一直是她的梦想,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承诺,她还有自己的理想,这是她自我安慰的话语。
刚到这里,她生活得快要窒息,她真的无法想象这里可以生活人,教室里,也许这根本就不叫教室,没有桌椅,只有一块一块土基砌起来的高台。房顶上,风一吹,灰尘就“扑哧扑哧”地往下掉。
这些孩子的脸上从来都是黑乎乎的,落满了灰尘,挂满了鼻涕。见到香香,就羞涩的笑,露出了黄色的牙齿。
终于有一天,她再也忍不住了,一口气冲上大山顶,对着天边撕心裂肺的大喊,喊完了,又抱着一棵大树大哭起来。
哭了好久,她才直起头来,心中闷气疏散了许多,回到家的时候,远远的就看到一群孩子围在她的门前。他们的手里提着篮子,篮子里装着洋芋,白菜,鸡蛋……他们看见香香回来,都咧着嘴巴看着她笑。一个稍大的女孩走过去,递过她手中的土豆,说:“老师,这是我妈妈叫我给您送来的,我妈妈说,你肯来刘家坝子这样贫穷的地方教我们,你是最伟大的人。”孩子们争先恐后围住香香,把她们手里的东西使劲的往香香手里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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